20110422

虛擬教育

美國不少大學把一些課程改為全在電腦網絡上教授,學生不必到課室上課,只須上網跟隨課程進度,閱讀課本和網上的材料,交足功課和通過測驗考試,便可獲得學分。選讀這樣的網上課程,可以完成後也從未見過教授一面(雖然可能會在課堂的錄影材料裏見過教授的「風采」)。

美國早已有所謂「虛擬大學」,即是所有(或絕大部份)課程都是在網上的大學,最有名的是 University of Phoenix,現時註冊學生人數超過四十萬。傳統大學將一些課程搬到網上,當然不是要逐步全面「虛擬化」,與 University of Phoenix「看齊」,而是為了節省資源(當然表面的理由會冠冕堂皇一點)。

我不認為所有網上課程的教育效果都不好,因為那要看是甚麼科目和課程的安排如何;有些科目單向傳授也無妨,而且不著重課堂上的討論,假如是網上課程,教材編排得好,科技使用得當,教育效果可以很不錯。然而,根據我的經驗,哲學是幾乎不可能在網上課程裏教得好的。

哲學要教得好,主要在於成功引導學生自己去思考,而不只是一味向他們分析和解釋哲學理論或論證。因此,教哲學時很難一切都事先預備好 --- 怎樣引導學生,要看他們當下問些甚麼問題、對你的提問有甚麼反應、不明白或混淆的地方在哪裏、討論往哪個方向走等等,有很重的即興(improvisation)成份。在一般的網上課程,這不可能做到;即使有類似視頻會議(video conference)的安排,也很難營造真正課堂討論裏那種快速互動的哲學氣氛。

其實我只教過一個網上課程兩三次(包括這個學期),那是 Logic and Critical Thinking,相當簡單的,最深只是教到範疇邏輯和命題邏輯。我最初相信這課程在網上教也勉強可以,因為裏頭沒有多少哲學,可是,教過之後,才知道即使是這麼簡單的東西,沒有面對面的互動教學,也是不容易教得好的。就像昨天,有個這課程的學生到我辦公室問我問題,是個成績不錯的學生;他說他不明白為何「有些賭徒不是罪犯」並不蘊涵「有些賭徒是罪犯」,我和他談了兩三分鐘,用了幾個不同的例子,他就明白了,還說:「怎麼我看了課本和你貼在網上的筆記都不明白,你講幾句我就明了?」我說:「因為你來跟我講,我便知道你不明白的原因,可以就著這原因來解釋。」換了第二個學生,我的解釋又未必一樣了。

虛擬哲學教育,始終不夠真實。

17 則留言:

  1. 那些101左右的課,我覺得是還好的,但更高程度便可能不行了。
    不過好像哈佛和Berkeley等有把lectures upload到youtube便是德政了,可以讓更多人有機會見識到這些名校教授的論點...當然最重要的是因為免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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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雨果,

    //不過好像哈佛和Berkeley等有把lectures upload到youtube便是德政了,可以讓更多人有機會見識到這些名校教授的論點...當然最重要的是因為免費。//

    - 對,Yale 的也很好。不過,這些大都不是網上課程,而是課堂教學的錄影或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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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地個 online course 有 chat,(其中兩課比較深的,各自都有個 group chat)
    課程其實比較 piratical -最少可以捉摸,同D野都系 fact,無得拗。
    D 同學都有一定經驗,所以都 ok,
    最大問題系大家英文水平唔一樣。
    我有學生系我個 chat 到問我, 有D無 chat 的就 mail 我。
    無 Video 之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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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大學時唸的LOGCIAL THINKING也是在網上唸的。因為只要弄明白了就好,所以網上教學也沒有太大問題。
    其他的,我也同意,哲學是比較難在網上學習。其實所有非單向的學科也不宜以網上形式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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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有人不明白為何「有些賭徒不是罪犯」並不蘊涵「有些賭徒是罪犯」。這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日常生活用語中,當我們知道「所有x都是/不是y」時,我們通常只會講「所有x都是/不是y」而不會說「有些x是/不是y」,以致人們有此錯覺:當我們講「有些x是/不是y」時是排除了「所有x都是/不是y」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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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英雄美人公主娘,

    個 course 係你教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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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嘉,

    //其他的,我也同意,哲學是比較難在網上學習。其實所有非單向的學科也不宜以網上形式學習。//

    - 如果是 real time,又有視像,那可能會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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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Heiman,

    //有人不明白為何「有些賭徒不是罪犯」並不蘊涵「有些賭徒是罪犯」。這會不會是因為我們日常生活用語中,當我們知道「所有x都是/不是y」時,我們通常只會講「所有x都是/不是y」而不會說「有些x是/不是y」,以致人們有此錯覺:當我們講「有些x是/不是y」時是排除了「所有x都是/不是y」的可能性?//

    - 對,那是日常交談的不明文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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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Heiman & Wong,

    //當我們知道「所有x都是/不是y」時,我們通常只會講「所有x都是/不是y」而不會說「有些x是/不是y」//

    //對,那是日常交談的不明文規矩。//

    這點應該可以用Gricean maxims中的Maxim of Quantity來解釋。
    http://en.wikipedia.org/wiki/Gricean_maxims#Maxim_of_Quant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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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Meshi,

    我故意不提 Grice,你幫我畫公仔畫出腸了。(不過也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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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搞事中
    //「有些賭徒不是罪犯」並不蘊涵「有些賭徒是罪犯」//
    咁「有些罪犯不是賭徒」﹐是否也並不蘊涵「有些罪犯是賭徒」呢﹖
    咁「有些賭徒不是女人」﹐是否也並不蘊涵「有些賭徒是女人」呢﹖
    咁「有些女人不是賭徒」﹐是否也並不蘊涵「有些女人是賭徒」呢﹖

    其實我有點不明白那個「不蘊涵」是指甚麼
    是「不代表」﹖「不等如」﹖還是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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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文少,

    你那些問題的答案都是「是」。

    「蘊涵」是英文 "entail" 的翻譯;「P 不蘊涵 Q」的意思是即使 P 為真,Q 也可以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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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個 course 係你教嘅?//
    唔可以叫教⋯⋯ 我地叫 “coures leader” 我都仲系學野 ^^
    我系改功課,有錯指導 lead,同學(其實應該叫參與者)有問題提出就答。
    我唔識得答,就問我3個導師/老師/師傅之後先答(甘我又學到野)
    lead group chat 甘咯。
    我地唔系大學,所以同你講的應該有分別,個課程其實系實用性多過純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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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用口語講法﹐是否就是
    「有些賭徒不是罪犯」唔代表「有些賭徒是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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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文少,

    所有「唔代表」都是「不蘊涵」,但不是所有「不蘊涵」都可以用「唔代表」來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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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不好意思,翻出舊文來發問。

    如今常春藤名校對直資公開課之瘋狂,我也是看了最近《紐約客》文章纔感慨。不知美國其他院校有無類似舉動?

    紐約客原文:
    http://www.newyorker.com/reporting/2013/05/20/130520fa_fact_heller?currentPage=all
    個人拙譯:
    http://www.princeawful.com/673/moocs-then-what


    我認為,人文學科若有良師指導,而非單單講授的話,虛擬教育似乎還是可行的。比如看過課堂錄影後互通郵件之類。非要見面談更好嗎。想請問你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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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我不完全反對虛擬教育,但認為現在很多網上課程的教學效果都不好;要設計一個好的網上課程不是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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