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419

求粗在聲 --- 一個言和行的反思平衡實例

(轉載)作者:沈沛雲


筆者今天拜讀了陳雲大師的一篇文章,擊節讚賞之餘,不禁技癢,想狗尾續貂也寫一篇,以發揮和補充一下大師的洞見(insight)。

由 h 音到深喉

陳雲大師在文章裏講粵語和普通話的分別,一矢中的地指出「粵語傳承秦漢古音,抑揚頓挫,腔調完整」,而「普通話則是明朝的南京官話轉變而來,加上滿洲人的改造,故此發音容易,偏向輕清,無合口音及入聲,無激昂抑忍之音,卻可以保護聲帶,壞處當然就是令人容易短話長說,喋喋不休」。稍懂語言學(linguistics)的,都知道大師所言非虛;大師舉的那個 h 音例子更是妙到毫巔:「粵語發自深喉的 h 音,變成普通話發自上顎的 k 音… 有時變成舌尖的 x 音,如粵語的享受(heung2 sau8) 變成普通話的享受(xiǎng shòu),容易講了」。

由「深喉」和「享受」二語,筆者不得不聯想到任何語言裏都有描寫性愛的詞語,由此又再聯想到任何語言裏都不可或缺的一個成份 --- 粗口(profanity)。「粗口」是粵語,普通話叫「髒話」,在音和義上都不及粵語精準和豐富:講粗口就是在語言上動粗,並不只是要說些內容污穢的話;還有,那「粗」字發音何等粗暴(rude),就好像從口中噴出一枝箭,而那「髒」字則陰聲細氣,簡直令人覺得未出口已有退縮之意,完全不配合在語言上動粗這種行動。

語言和行為的互動

筆者想談的,是粵語和普通話在粗口上的分別,如何反映出粵語達到了言和行的反思平衡(reflective equilibrium)(見羅爾斯《正義論》修訂版,頁四十二至四十九),普通話則貪方便容易,失卻平衡,令言和行脫了節,在這方面比粵語大為遜色。因篇幅所限,筆者只能舉一個例子來說明,那就是「門氏五虎將」中的「門小」;筆者用的中文軟件沒有這五個字,「門氏五虎將」的諧音是「小狗懶擦鞋」,故下文將以「小」字代替「門小」。(其實,陳雲大師也寫過文章討論粗口,亦是充滿洞見,我以下講的雖有不同,也屬顯醜了!)

「小」字,陰上聲,單是這一點已顯出講粵語者的智慧(wisdom),假如換了個陽去聲的字,那就大事不妙了!此外,「小」字發音先抑後揚,而且語音可以拉長,粵語選擇用這個語音來表達那個行為動作,肯定是經過長時間很多代的人在語言和行為的配合上有意無意間反覆琢磨的結果,是一種反思平衡。反觀普通話的「操」和「幹」,毫無特色,操作也是操,幹活也是幹,這兩字根本不能用來專指「小」那個動作。

一廂情願是問題

還有,「操」和「幹」在普通話都是第一聲,平板無變化,發音容易,只有懶惰不肯用腦的人才會選擇用這個語音來表達那個行為動作;懶惰不肯用腦,當然就不能達致言和行的反思平衡了。另一個解釋是:其實「操」和「幹」都達到了言和行的反思平衡,因為講普通話的男人幹那事時都是例行公事式的,平板無變化;但這個講法太一廂情願(wishful thinking),太想當然了,只有對講普通話的人有偏見者才會隨便採用,我們儒門中人,講究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不屑這樣做的。

29 則留言:

  1. 語云:「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我改做:「陳雲一論音,小弟就發笑」。上次那篇〈寧講早安,不講早上好〉(http://hk.news.yahoo.com/supplement/column/article.html?aid=id-1438),我已忍不住在fb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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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雲大師:一、普通話講早安(zǎo ān)怎會是由第三聲「降落」第一聲?第一聲(55)明明是最高的呀。二、「安」字是零聲母,即口腔、舌頭甚麼也不用做,發音怎麼會吃力?a是開口度大的元音,簡直就是擘大個口就能發,為甚麼「以a韻母(sic)帶頭」發音會吃力?三、粵語「安」字的o韻母更須出力發音,振顫聲帶?請問發哪個粵語元音不用振顫聲帶的呢?保衛粵語是好,也不要違反常識、遠離事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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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次的,更不知所謂,反映他對音韻學不懂裝懂,一說就錯,越說越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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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將「小狗懶擦鞋」整合成「門氏五虎將」很有隊型呢;是否男性使用量較大導致至「門氏五虎將」有陽盛陰衰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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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喂阿王,你叫沈沛雲唔好放太臭的屁好喎!乜鬼 reflective equilibrium,污染空氣呀!(咁穚最最睇咗本書講 Raw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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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Meshi,

    //今次的,更不知所謂,反映他對音韻學不懂裝懂,一說就錯,越說越錯。//

    - 他簡直是胡謅,奈何他的 fan 看後竟還說「聽君一席話, 勝讀十年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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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Chris,

    //王大師的Avatar?//

    - 阿王可不是大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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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兵,

    //將「小狗懶擦鞋」整合成「門氏五虎將」很有隊型呢;是否男性使用量較大導致至「門氏五虎將」有陽盛陰衰之勢?//

    - 「狗懶擦」三字對「鞋」一字,的確是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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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沈沛雲,

    //「操」和「幹」在普通話都是第一聲//

    你跟陳雲果然是同路人,我笑鳥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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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Yan,

    //喂阿王,你叫沈沛雲唔好放太臭的屁好喎!乜鬼 reflective equilibrium,污染空氣呀!(咁穚最最睇咗本書講 Rawls)//

    - 我同沈沛雲唔係好熟咖咋!

    陳沈兩人邊個啲屁臭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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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eshi,

    //沈沛雲,
    //「操」和「幹」在普通話都是第一聲//
    你跟陳雲果然是同路人,我笑鳥 XD//

    - 你果然讀得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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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沈沛雲同志粉墨登場!

    其實,我都幾鍾意讀佢啲嘢,呵呵。

    不如你試下同佢約稿,叫佢每周上嚟客串一日啦,這也可以減輕你一日一文的負擔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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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CYC,

    沈沛雲寫嘢好慢,等得佢嚟,不如我自己寫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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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陳沈兩人邊個啲屁臭啲?

    你知喇,臭唔臭係主觀O既。

    陳有心病,成日亂飲亂食,放屁情有可原,但佢識加香珠,好多了。多得 Meshi,陳現在臭了少少。至於沈,他混(不是渾)然天成,臭得自然,臭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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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Yan,

    //陳有心病,成日亂飲亂食,放屁情有可原,但佢識加香珠,好多了。多得 Meshi,陳現在臭了少少。至於沈,他混(不是渾)然天成,臭得自然,臭些也。//

    - 你呢段寫得真好,抵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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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N個月前曾炮轟陳雲﹐果陣陳雲仲識戴面具扮客觀﹐而家﹖完完全全失控﹐根本就係公開支持香港的粵語霸權。
    回想撐粵語運動之初﹐撐粵語運動本身已是假議題﹐所謂大陸消滅方言﹐更是無的放矢。然而﹐既有此憂慮﹐希望大陸在推行普通話運動同時﹐留意各地方言的存承問題﹐也算是有建設性的。
    然而﹐你看現在陳雲的言論﹐撐粵語的各種理由﹐本身已充滿漢族本位主義和大漢沙文主義。
    撐粵也罷﹐還要貶普﹐大叫反清復明﹐用漢族本位主義的思想﹐指北京官話﹐及以此為基礎發展出來的北方語系是「蠻夷化」
    之前還言之鑿鑿﹐講文化多元﹐現在的挺粵貶普﹐便露了底。
    這種貶普之低能技倆﹐如人家也借此用來貶粵﹐我恐怕廣東人是真的「吃不消」
    不要忘記﹐粵之稱粵﹐是因古時粵﹑越二字相通﹐而不論粵還是越﹐本來就是江南和嶺南地區的「蠻族」別稱。陳雲大談華夏雅音﹐但粵人本非源于炎黃一脈﹐為化外之民﹐只是被人歸順同化﹐現代粵語更是到唐中葉才成形...明明是蠻夷之後﹐或漢族流民雜交所生之後代﹐卻自稱自己傳承秦漢古音﹐豈不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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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陳雲一文其實是解殖運動(movement)的延伸,陳解構粵音學,給予粵音第二生命(la vie secondaire),為的是挑戰後傅柯社會(post foucauldian society)大眾的國族想像,可視之為反共(anti common)大業的橋頭堡。大眾若希望(spero)明白陳雲一文,及當中的隱喻,就應採用後德里達(post derridean)路線,放棄全球化國際關係的框架(frame work),以無限為有限,以無法為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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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文少,

    「粵語霸權」一語亦霸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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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Matt,

    你似乎勁過沈沛雲,不如客串在這裏寫幾篇解構主義的文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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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羅渣終於得閒搭下嗲。

    陳大師那篇鴻文的「挺粵」論點,根本是胡說八道!

    「粵語傳承秦漢古音」------請問證據何在?小弟單舉《詩經‧谷風》的四句:「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德音莫違,及爾同死」(ABAB 句式),用粵語(廣府話)就完全不押韻,反而用普通話仲算押得到(有人說用客家話更好,不過客家話屬於粵語嗎?)

    「普通話則是明朝的南京官話轉變而來,加上滿洲人的改造,故此發音容易,偏向輕清...」這幾句就更離譜!我不清楚陳生知否明朝官話是何等樣子,如果他不知,最好上網找些崑曲來聽聽,崑曲用的正好就是明朝的(南京)官話,那是一種在宋元口語發生「入派三聲」之後,仍保持了整套入聲和有齊「開齊合撮」的口語(從其吐字發聲的方法推論,畢竟誰也沒真正聽過明人是怎樣說話的)。至於說普通話是「滿洲人的改造」,那更是無稽之談,一個民族要改變另一個民族的語音,談何容易?!(潛移默化不是沒有可能,但問題是,滿人如果真有此居心,何解他們最後連自己的民族語也消失得無影無蹤?------走鍵至此,小弟順道講一則「笑話」,話說最近有機會接觸一位搞「沙畫藝術」的「格格」,她是慈禧族人之後,小弟與她初會時,還刻意講了句滿語做開場白,豈料她竟然瞪目結舌,反問我在講甚麼------如果滿人當初真的有意要「改造」漢語來「靠害」漢人,那麼,他們的「奸計」真是失敗到無以復加,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小弟曾學過三幾個滿文字母,知道滿文和韓文、日文一樣,是有些「促聲」發音的(即是變相的「入聲」),說滿人「害」到漢語(尤其是北方官話)沒有了「入聲」,真是不知從何說起!不過近十年來,久不久就有人翻出這一類說法,除了志在「貶普」和「排滿」(其實是「排共」)外,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理由,總之,佢地唔去拍反清復明的電影,真係side 料!

    「挺粵」不是壞事,但不必建基於「貶普」之上吧?如果再加入「排滿 / 共」這個元素,我覺得根本已到了「弗上腦」的地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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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粵語傳承秦漢古音」------請問證據何在?//
    相信條友呢個講法﹐抄自呢度。
    http://www.cantoneseculture.com/page_MediaNewsJournal/journal20090130_001.aspx
    通常呢種講法﹐都係以秦代派趙佗攻打西甌﹐將咸陽官話傳入廣東。

    不過﹐我認為﹐現在我們說的廣府語﹐理應在唐代重建廣州﹐將唐代的長安官話帶到廣東﹐與古粵語混合﹐才算正式成形﹐屬中古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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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羅渣又來個狗尾續貂。

    其實好像陳大師那一類「高論」,在網上倒也不少,例如這一篇----

    http://www.cuhkacs.org/~chronicle/blog/read.php?160

    根本就是把粵語和普通話說成是對立關係(「中州漢語」vs「外族漢語」)!如果他們不是對漢語史無知,就肯定是語言學的白癡!可是不幸地他們又站在講壇上授課,一直大放厥辭,那就是誤人子弟無疑了!

    該文提到岳飛的《滿江紅》應用粵語來唸,我絕對贊成,不過,藉著舉出宋詞來「顯示」粵語的「古樸優勝」,我又不敢苟同了。用粵語來唸宋詞,不押韻之處也頗多,肯定不比普通話少。(謂予不信,請拿蘇東坡《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作例,一試便知。)這說明甚麼?語言(語音)是與時並進的,粵語可能保留了大量的「唐音」(我只是說「可能」),但到了宋人的口語,就出現了極大的變化,而且似乎是向著「入派三聲」的方向一直推進!

    我本身都係廣東佬,有人把粵語讚得天上有、地下無,我心裡也著實高興,但粵語真的可以獨領風騷嗎?閩南話呢?上海話呢?客家話呢?不知他們又該算老幾呢?

    網上其實亦有一些反對「普通話 = 滿人靠害漢語」之論的文章,不過聲音似乎很微弱,但他們說的卻是相當有力,不妨看看----

    http://yandawey.blog.hexun.com/10190518_d.html(普通話絕非滿式漢語)

    http://cul.sohu.com/20061201/n246742132.shtml(普通話是「滿清方言」嗎?)

    長篇大論,委實浪費了 Wong Sir 的寶貴空間,我的希望只有一個,就是在混沌之中「糾正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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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Wong Sir:

    不好意思,文章又不見了!

    羅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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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Roger,

    點解成日發生係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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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Roger,

    //長篇大論,委實浪費了 Wong Sir 的寶貴空間,我的希望只有一個,就是在混沌之中「糾正視聽」!//

    - 多謝你補充這麽豐富的資料,令敞博生色不少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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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羅渣解畫。

    /點解成日發生係你身上?/

    皆因外貌猥瑣臃腫,文字亦見不得人,理宜自行消失也!

    非子之 blog 故,予豈有發聲吐唾之地歟?於此稽首再三,拜謝不刪之恩! ^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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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羅渣兄每次留言都寫得十分精彩,用字古雅,議論之餘不失諧謔,文白夾雜而渾然一氣呵成,簡直可以當作範文讓後學研讀,理應自立門戶,開blog發文,以小弟為首的粉絲定必蜂擁而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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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對,Roger 快開 blog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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