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29

鹿和「鹿」

在『「拾級而下」通不通』的討論裏,有位仁兄『代趙高一問,假如字詞意思能夠隨意改變,為甚麽「馬」不能是「鹿」?」』字詞意思當然不能隨意改變,卻可以慢慢改變,然而,他的問題卻問錯了;他問:

(1) 為甚麽「馬」不能是「鹿」?

這問題的答案是:「馬」當然不能是「鹿」,因為這是兩個不同的字。趙高指鹿為馬,卻不是談文字;他指著鹿說那是馬,意思不是那頭動物的名字叫「馬」,而是那頭動物是馬。如果這位仁兄的問題要忠於指鹿為馬的故事,便應該是:

(2) 為甚麽馬不能是鹿?

這問題的答案也很明顯:馬不能是鹿,因為這是兩種不同的動物。其實,這位仁兄想問的應該是:

(3) 為甚麽「鹿」不能馬?

答案是:「鹿」現在不是指馬,可是,假如有朝一日大家都用「鹿」字來指馬,那麼「鹿」就會指馬了(不過,到時便要用另一字來指鹿,否則會引起混淆)

位仁兄混淆了 use mention 的分別 --- 使用一個詞語和談論該詞語是兩碼子事。這個分別在邏輯、語言哲學、和電腦語言都很重要,而在日常對話裏,我們也會把兩者分開,否則便可能有誤解。試想像以下對話:

老師:講粗口是沒教養的表現,千萬別講粗口。你們知道甚麼是粗口嗎?
學生甲:戇鳩!*

假如老師認為學生甲只是舉例  mention 戇鳩」,那便沒有問題;可是,假如老師認為學生甲不是 mention 而是 use 戇鳩」,便有大條道理指他侮辱老師而要重罰了。

很多笑話也是故意混淆了 use menation 的分別,例如以下這個麥嘜笑話:

麥兜:嘩,流星呀!
麥嘜:嗱嗱聲許願啦麥兜!
麥兜:嗱嗱嗱嗱 ...

好笑,因為「嗱嗱聲」不是『「嗱嗱」聲』啊!

* 練習題:我這裏是 use 還是 mention戇鳩」呢?)

21 則留言:

  1. 學生丙同我講:use,不過應承我唔好話俾老師知...

    cy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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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Wong Sir 只係 mention 該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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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btw, 我都去馬爾代夫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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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如此說來,這個小小的引號,作用真大呀。回到未有現代標點符號的年代,豈不天下大亂?怪不得公孫龍子的《指物論》看得人頭昏腦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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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I use it to men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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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你這篇﹐好有實證主義的味道﹐噢﹐不是﹐是語理分析(笑)
    其實山中是在玩腰潤的﹐但他卻忘記了一個事實﹕
    文字的意思﹐是可以隨著時代而改變的

    假如一天﹐人人都用鹿字來形容馬這種動物﹐那將來的鹿字﹐就是解作現在的馬。

    例如﹕滑稽
    古解能言善辯之士(見史記滑稽列傳)
    現在則是解詼諧可笑
    如果你現在用古代意思話人滑稽﹐相信沒人會覺得你在讚他。(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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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catcat,

    //Wong Sir 只係 mention 該詞呀?//

    - 對,我只是 mention,學生甲才是 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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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catcat,

    //btw, 我都去馬爾代夫呀 ^-^//

    - 太平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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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eshi,

    //如此說來,這個小小的引號,作用真大呀。回到未有現代標點符號的年代,豈不天下大亂?怪不得公孫龍子的《指物論》看得人頭昏腦脹。//

    - 重要的不是那符號,而是那概念上的分別,但你說得對,沒有符號標明分別,便容易引起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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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karol,

    //I use it to mention.//

    - What does "it" refer t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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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文少,

    //你這篇﹐好有實證主義的味道﹐噢﹐不是﹐是語理分析(笑)//

    - 其實,你講的是甚麼實證主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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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王兄,你個例子令我笑左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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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Sheena,

    謝謝。我寫得最好笑的是這篇〈「義你老母!」〉,看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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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其實,你講的是甚麼實證主義呢?//
    我原話寫得很清楚了﹕
    你這篇﹐好有實證主義的味道﹐噢﹐不是﹐「是語理分析」

    當中你那句『「馬」當然不能是「鹿」,因為這是兩個不同的字。』﹐就好有這種味道。(笑)

    又﹐我是贊同你的說法的
    當日我還批山中沒查清日文馬鹿的詞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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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文少,

    我那樣問,不過是想知道你怎樣理解實證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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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我那樣問,不過是想知道你怎樣理解實證主義。//
    我只是知道﹐語理分析好像是從邏輯實證主義衍生出來的
    不是嗎﹖
    畢竟﹐我不太懂哲學﹐無謂在你面前班門弄斧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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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文少,

    //我只是知道﹐語理分析好像是從邏輯實證主義衍生出來的
    不是嗎﹖//

    -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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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那麼﹐語理分析跟實證主義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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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文少,

    實證主義是哲學觀點,語理分析是哲學技術。雖然大多邏輯實證論者都會運用語理分析,但這方法不是他們獨有的;事實上,日常語言哲學家(ordinary language philosophers)如 J. L. Austin 者的語理分析才最厲害,但他們不是邏輯實證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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