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813

奇怪的迴環和香港永續自治 --- 與孔誥烽教授商榷

孔誥烽教授重彈「少理老母」舊調,昨天發表〈香港主體意識 --- 從哪裏來?到哪裏去?〉一文,重申香港民運應該「擺脫戀母情結,獨立成人」,並這樣批評香港主流民主派:

「在主流民主派朦朦的眼裏,香港民運與中國民運血肉相連,也血肉模糊。香港民運被視作中國民運的先鋒,但中國民主化又被視為香港民主化的前提。民主派被綁在這種曖昧的套套邏輯(tautology)中,在北京的圍堵與進迫前意志漸喪,只剩下拉橫額、跳海、推骨牌表個態便算交差的戲碼。民運也成了多一個議席少一個議席的加減算術,迷失方向。民主派疏於建構有關香港永續自治的論述,則為他日北京按時或提早取消一國兩制,掃清了道路。」

我無意替香港民主派的實際作為辯護,只是對孔教授說的「曖昧的套套邏輯」和「香港永續自治」感到疑惑,心裏有些看法,不吐不快,以下就提出來,萬一孔教授讀到拙文,或許會不吝賜教,指正我的錯謬。

孔教授所謂的「曖昧的套套邏輯」,稱作「奇怪的迴環」(strange loop)應該會貼切些,不過,我針對的不是名稱問題,而是他的描述(無論用甚麼名稱)是錯誤的。視香港民運為中國民運的先鋒,不過是主張以香港民運帶動中國民運,而不是認為除非香港民主化成功,否則中國便不可能民主化;另一方面,假如說「中國民主化是香港民主化的前提」,而說的是真實的情況,那麼意思便只不過是:如果中國民主化無寸進,那麼香港民主化便難以完全成功(或至少到達大部份香港人渴望的程度)。

以下會是一個奇怪的迴環:除非香港民主化成功,否則中國便不可能民主化;除非中國民主化成功,否則香港便不可能民主化。然而,這並不是現實的情況,即使在民主派眼中香港民運與中國民運血肉相連,他們亦沒有理由把這「血肉相連」看成是上述的奇怪的迴環。不知道孔教授會不會同意我的分析?

至於孔教授說的香港永續自治,既然是和「按時或提早取消一國兩制」相對而言,意思就明顯不過了,即是指香港在一國兩制五十年時限之後的繼續自治。他說得對,民主派的確是「疏於建構有關香港永續自治的論述」,事實上,除了孔教授力捧的陳雲《香港城邦論》,恐怕找不到這種論述的其他例子。這個情況不難理解,因為一國兩制五十年時限過了之後(甚至之前),香港能否繼續自治,要取決於到時中國的情況;除非像陳雲那樣對中國的將來諸多大膽而肯定(卻不見得有理據)的猜測,香港永續自治的論述實難開展。大家且看孔教授自己談到香港永續自治時的幾句說話是如何的空泛和彆扭,就知道這種論之難以言之有物:

「公社兩黨在  2010 年發動變相公投並得以成局, 則開創了一個香港住民就本地大事進行住民自決的原型。 就這樣, 本來模糊的本土論述向下與庶民日常生活記憶連接、向上與將香港自治現狀在法理上和政治上永續化、 行動化的試圖共振。 這些發展, 加上北京加緊介入香港內部事務引起的反彈, 使一個利用一國兩制提供的每寸空間堅決主宰自己命運的香港主體意識破繭而出。」

孔教授在文章結尾說「香港能為中國民主化能做出的最大貢獻,便是先將香港的永續自治和城邦民主建設好」,但他始終沒有點出香港永續自治有甚麼可能的法理和政治基礎,這便流於是空談。他說香港民運要先「獨立成人」,而「離開是為了回來」,可是,成人不一定要獨立,而離開又談何容易?假如所謂離開和獨立不過是講些不設實際的空想,恐怕會淪為明明是理論太軟弱、偏裝作硬朗了。

14 則留言:

  1. 香港作為一個城邦、國際化世界性的城市其歷史的命運及將來的終局,該有更宏觀与全面性的看待。國際政治的版塊所牽動的變數,除了中國政局為主要關鍵因子外,個人認為香港可朝著三個途徑去運作:民主治理、永續自治;經濟開放、吸引外資、人才及觀光…固然是保本促進繁榮富裕之道。第三道可增加的實力籌碼是加強區域政治的開拓,因勢利導增強香港城市的國際競爭力成為區域化國際都會城市的盟主,靜觀大陸中共政權未來十年廾年的變局,進可攻退可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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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你的語氣和陳雲的很相似啊!我問的問題正是:香港憑甚麼可以永續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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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孔誥烽是陳教主的護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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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他不過是稱讚過陳雲幾次而已,未至於是護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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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真不明白孔誥烽堂堂Johns Hopkins U 教授,學養應該不差,為何會欣賞陳雲那本廢書,你單單看他說香港人已發展成為"極其優秀的人種" (香港城邦論 p.184),就知道他胡扯啦!

    V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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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莫非他以理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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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孔誥烽在社會學界似乎有些地位,論文經常獲獎。
      http://soc.jhu.edu/directory/ho-fung-hung/#ext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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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香港班所謂的優質文化人,除了陳雲外,有邊個企硬要香港人莊敬自強,有邊個人在龍應台寫文寸香港時,出來反擊?只識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魚之樂這麼優秀,有無寫過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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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在龍應台寫文寸香港時,出來反擊?//

      為甚麼受到批評時一定要反擊~??
      若然對方的批評是串肯正確時,我們的正確做法應該是改過遷善,而不是反擊吧?

      不接受批評的人,難以寸進。

      Curt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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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只識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魚之樂這麼優秀,有無寫過書出來?//

      - 我這人不太注意威風不威風的;還有,寫書何難?難的是寫本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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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You are 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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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所謂「香港永續自治」,那要看陳雲們想要的是什麼程度的「自治」。
    中國大陸現在也有「自治區」,(其規模相當於一個省,比香港大得多,例如西藏新疆就是「自治區」)。
    但是,這些「自治區」的官員都是中央政府指派的,這些「自治區」也沒有民主選舉,基本上與大陸其它省份沒有什麼不同,所不同的只是名稱上有「自治區」三個字。
    如果陳雲們想要的是那樣的「香港自治區」,相信那絕對沒有問題,因為「自治區」在大陸的政治詞典裡其「自治」程度遠低於「特別行政區」。

    但如果陳雲們想要的「香港自治區」的「自治」程度要高於「特別行政區」,例如香港可以成為邦聯或聯邦,可自行普選特首,可以不聽命於中央政府的話,這些屬於民主國家才會有可能出現的社會結構,會有可能在獨裁政治而不是民主政治的中國出現嗎?

    而如果明明是獨裁國家根本沒有可能出現的社會結構,即使無論你怎樣「少理老母」,但「老母」都一定不會少理你,否則「獨裁」豈不是徒有虛名?

    以中國傳統文化背景和國人的傳統思維來看,國人視秦始皇為「千古一帝」,對秦始皇滅六國統一中原至今仍津津樂道。
    由此可見,國人的思維是: 雖然自己不是皇帝,但卻往往是以皇帝的立場來看問題,
    所以「國民教育」裡提到的「了解領導人面對的挑戰和機遇,以及為改善民族民生而作出的努力和貢」就是要「提醒」港人,看問題要為「領導人」(統治者)著想,不要為自己著想。
    這「道理」在大陸是從小就接受的教育,是連小孩子都知道的「真理」。

    但是港人受英國人管治近百年,不少人思想西化歐化,為皇帝(獨裁者)著想的人不多。
    你看歐洲,如果當年希特拉能夠滅歐洲六國,統一歐洲,那麼歐洲今天就肯定是一個大國,甚至可能不必為歐債問題煩惱呢!
    但是歐美的西人看問題卻不像中國人那樣為皇帝著想,總是為自己著想,他們看不到統一的好處,硬要合力把本來可能幾乎可以成為歐洲秦始皇的希特拉打倒,結果德國未能統一歐洲,造成了歐洲今天各自為政的亂狀。

    由於中國人的傳統文化是要統一的,兼且大陸今天仍然維持著獨裁制度,所以,香港想要「城邦」化的可能性應該是零。即使你甚至「不理老母」也無濟於事。
    除非,大陸的制度轉向民主化,轉向類似英聯邦之類的寬松管治,「香港城邦」才可能會有一絲希望。

    看看歐洲,君不見法國境內有個摩納哥國(Monaco),意大利境內有個聖馬力諾國(San Marino),它們都是比香港還有小的城邦國。它們之所以能夠生存,就是因為歐洲是民主制度,兼且歐洲人的統一想法遠比中國人差。
    歐洲人總是想著自己,不為統治者著想,所以,那兩個城邦小國得以生存。雖然那裡的皇帝權力遠遠比不上中國的皇帝,但那裡的國民生活看來不差,聖馬力諾的人均GDP有近三萬六美元/年,摩納哥就更高,達到八萬八美元/年!

    但是,中國人不是歐洲人,以中國人的傳統文化和傳統制度,國人絕無可能會接受中國出現城邦國。除非,中國出現類似西方的民主制度,中國人不再把自己當成是皇帝來看問題,那麼香港城邦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否則就可以絕望了。

    所以,問題很明顯,中國能否允許城邦出現,需要達致兩個條件:
    1. 中國實現民主制度,
    2. 中國人對統一的看法出現向接受聯邦制轉變。
    由此可見,什麼「擺脫戀母情結,獨立成人」,根本對實現上述兩個條件無濟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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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W.Wong﹕

    (1)先談談純粹題外話﹕
    strange loop乜唔係譯「怪圈」咩﹖(問)

    (2)所謂的怪圈﹐完全是孔叫獸砌泛民的生豬肉﹕
    首先﹐乜鬼叫「香港民運被視作中國民運的先鋒」﹖邊個將「香港民運被視作中國民運的先鋒」﹖泛民﹖香港人﹖大陸民運人士﹖海外民運人士﹖

    其次﹐如果佢話泛民將「香港民運被視作中國民運的先鋒」﹐這是搞笑的﹕泛民除了叫叫「結束一黨專政」外﹐偶然見到大陸民運人士被拉被鎖﹐就跑去示下威﹑寫下文﹑抽下政治油水外﹐基本上大部份論述和行動﹐都是單純推動香港本土的民主進程。

    泛民既然從口號到實際行動﹐都從未推動大陸的民主進程﹐是個屁的「中國民運先鋒」﹖
    你見過泛民建議過改革人大未﹖講過推翻中共後點建立政府咩﹖無啊!!!泛民視自己為中國民運先鋒﹐純粹係孔誥烽屈泛民咋!

    其三﹐佢話泛民將「中國民主化被視為香港民主化的前提」﹐又是搞笑的﹕泛民無論搞七一遊行﹑還是參選各級議會﹐口號和綱領都是爭取香港全面普選﹐由0708到2012雙普選。邊忽提過大陸民主進程﹖
    如果泛民真係將「中國民主化被視為香港民主化的前提」﹐佢地仲提爭取香港0708/2012雙普選做乜春﹖
    請孔叫獸稍微用下自己隻眼睇清一個現實﹕泛民一直向緊邊個爭取雙普選呀﹖中央啊!!!中共執政下的中央人民政府啊!!!

    換言之﹐泛民個雙普選實際邏輯係﹐中共執政是專制政權﹐兼且成日講過唔算數。
    不過神奇的地方是﹐由於中共所頒佈的基本法承諾香港最終會有雙普選﹐而大陸又應承過香港一國兩制五十年不變wor﹐所以泛民又唔知點解相信自己係香港點嘈喧巴閉﹐大陸佬都唔會反檯

    又因為泛民相信大陸佬唔會反檯唔玩一國兩制﹐於是就每年搞下和平遊行示威請願﹐就算係向中共施壓同抗爭la~~

    呢個抗爭邏輯的最終願望係﹕中共呢會神奇地買佢地怕﹐就會兌現佢係基本法的承諾﹐在大陸繼續維持現有政制下﹐容許香港有雙普選﹐兼且覺得到時選出個反共泛民人士的特首﹐中共會照樣任命佢。

    雖然我一直笑泛民呢套邏輯低能﹐但我真係完全唔知孔叫獸個腦點構造﹐係成套泛民的爭取雙普選邏輯入面﹐有邊忽講過中共要結束一黨專政﹐香港先有可能雙普選的論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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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strange loop乜唔係譯「怪圈」咩﹖(問)//

      - "Loop" 在這裏有迴環往復之意,不只是指圓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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