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115

壞文字

壞文字有時不是明顯地壞,沒有文法錯誤、用詞不當、錯字連篇、語句不通順等不必把脈、也能斷症的文字病,卻仍看得人渾身不舒服。

有個網誌是我以往經常看的,因為作者談論的我大都有興趣,可是,這作者的文字卻是上述那種不明顯的壞 --- 就算是內容可取,他的文字總令我看後感到很不暢快。現在我已少到那網誌,就是因為不想多受那種文字的折磨。

我不會點名批評,也不會直接引用他的文字來說明;以下讓我模仿他的文風,寫一段講文學的,然後探討一下為何這樣的文字會令人看得不舒服:

「談文學,不能不談到詩詞歌賦,而詩詞歌賦四者之中,又以詩為首,所以談文學,自然不可能不談到詩了,這一點,當然不難明白,甚至可以說是「一字咁淺」。可是,這其中卻有個難處,說是難,其實只是難倒了我;是我沒讀過多少的詩嗎?不是的,我估計自己讀過的中國古典詩歌不會比大部份人少,大膽點說,應該比大部份人多,算是感到自豪的一點(是自豪,不是驕傲);難倒我的原因,只用一句簡單的說話便可以概括,那就是:我讀詩從來都不注重分析。說詩可以分析,似無不可,說出來,至少不會令人「為之側目」,說詩必須要經過分析才算是懂得欣賞,則是「言重」了。我想指出的是,詩的確可以用腦去接收,但也一樣可以用心去感應的。為甚麼我讀詩用心不用腦?這裏也不必一一細表,至少已解釋了為何談詩對我來說是一件難事,因為既然沒有用頭腦先去分析一番,就沒有甚麼可談的材料了。如果大家認為我只是在找藉口,我也無話可說,是的,我只能這樣無奈地回應;除了這樣,還可以怎樣呢?」

我自信模仿得七八成似,也沒有故意醜化。對文字稍為敏感的人,應該都會覺得這段文字絮絮叨叨、拖泥帶水,不像是寫文章,倒似是喃喃自語,令人煩厭。

這段文字的一大問題是有不少冗詞冗句,例如「我也無話可說,是的,我只能這樣無奈地回應」,然而,另一個相關的問題可能很多人都不會留意到:excessive metadiscourse(不知中文該怎樣翻譯,見 Joseph M. Williams, Style: Ten Lessons in Clarity & Grace, 4th edition, Lesson Five),尤其是 autobiographical metadiscourse

Metadiscourse 不屬於文章要表達的內容,而是作者在文章裏對以下這些方面的插入式評論:自己身為作者、文章的寫法、讀者的可能反應、和對讀者的期望。Metadiscourse 本身不是問題,亦很難完全避免,問題在於 excessive令人讀來有「chok chok 吓」之感Excessive metadiscourse 是冗語的一種,但作者往往看不出那是冗語,因為從作者的角度看,不容易分開以下兩者:(1) 自己要說的話 (2) 因為自己要說的話而說的話。

隨便舉例,以上那短短一段文字的 metadiscourse 就有:「這一點,當然不難明白」、大膽點說」、「算是感到自豪的一點」、「(是自豪,不是驕傲)」(這是 meta-metadiscourse 了!)、「只用一句簡單的說話便可以概括」、「我想指出的是」、「這裏也不必一一細表」、和「我也無話可說」,還不算 excessive

26 則留言:

  1. 哈哈﹐只要看你百花齊放少了哪個博客...便知道了(閃)
    我倒蠻喜歡這種文字風格﹐總有一種平常聽人發噏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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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文少,

    那「百花齊放」我是會間中轉換的,你不要替我畫公仔畫出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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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王sir模仿能力奇高,做棟篤笑必甚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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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壞文字」或者源於思維與表達不夠協調,可能是一時間思緒萬千(想多了很多),於是在表達上出現「堵塞」,一篇文堵塞幾次,結果可能就是「chok 吓 chok 吓」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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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Scorpio,

    //王sir模仿能力奇高,做棟篤笑必甚可觀!//

    - 棟篤笑?我經驗豐富啊 --- 每次教書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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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神洲,

    //「壞文字」或者源於思維與表達不夠協調,可能是一時間思緒萬千(想多了很多),於是在表達上出現「堵塞」,一篇文堵塞幾次,結果可能就是「chok 吓 chok 吓」了(笑)//

    - 思緒萬千不是問題,懂得篩選便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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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LOL, it is like my free writing. But I don't write blogs or publish my garbage. So, I don't do major editing.
    --zpdr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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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我以為他是學董橋──不過我沒看過多少董橋,不知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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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eshi,

    怎會是學董橋呢?完全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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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網絡文字流行的(笑)(閃)(爆)之類亦超級妨礙閱讀.

    單論文字,「百花齊放」中算「小收煞」最可觀吧. (其實內容亦然)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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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f,

    《小收煞》的確內容和文字都好,但我不會說最好。除了Karol,文字我欣賞的還有《新牢騷集》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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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Wong,

    《新牢騷集》是我追讀的極少數 blog 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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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Yan,

    你也識貨。如果《新牢騷集》容許留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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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Wong,

    為什麼這是不吐不快,有什麼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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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Yan,

    不是先有不快,是不吐才不快,吐了就愉快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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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Wong,

    果然識講楝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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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Yan,

    如果你上我堂,包你聽得開心,我連講知識論都可以令學生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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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網絡文字流行的(笑)(閃)(爆)之類亦超級妨礙閱讀.//
    被人抨擊了...(淚)
    這本是日本雜誌訪問的常見用詞﹐因為平面傳媒不能將訪問時被訪對象的神態表情和語調寫下來﹐台灣翻譯了這類詞﹐後來再演變成網絡用語。
    現在﹐大部份人都改用表情符號﹐如:)﹑XD或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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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不知那作者看了此文會不會看出你是說他?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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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R,

    他應該看得出的,只希望他因此而努力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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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文少, 不是抨擊呀, 但真的很妨礙閱讀. 就像小時候看笑笑小電影的插入式笑聲, 若真夠好笑的話你不播笑聲我也會笑的.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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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很多人寫網誌,不過是有話想說,網上不能聲演,只好轉化為文,所以寫不好,不算甚麽一回事;相反,寫得出神入化的,可能講話時chok吓chok吓。你從寫文的角度看說話技巧,是否不合適?

    另,這個好讀:
    http://prisoneroflife.wordpres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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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Karol,

    同意, 所以如果有話在網誌中說的話(看, 寫得多差!), 其實最好還是用回口語(在我來說是廣東話).
    不過有時又很難改變一些習慣, 也要考慮一下不同母語的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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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karol,

    //很多人寫網誌,不過是有話想說,網上不能聲演,只好轉化為文,所以寫不好,不算甚麽一回事//

    - 對呀,只要不自以為文章寫得好便成了。

    //相反,寫得出神入化的,可能講話時chok吓chok吓。你從寫文的角度看說話技巧,是否不合適?//

    - 講話時chok吓chok吓,問題就是令人聽得不舒服了。

    //另,這個好讀:http://prisoneroflife.wordpress.com///

    - 謝介紹,不錯,但沒有驚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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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I love 新牢騷集 too. The blogger seems like the kind of teachers I wish I had had earlier in my education.

    Since we are on the topic of blogs you like and dislikes, there were blogs you linked to in 百花齊放 that made me wonder why you liked them.

    I have been thinking about writing in Chinese again now that I have a little bit more time to spare. Reading your criticism on writing, I actually wish that I had the courage and dedication to put my writing on a blog, no matter how bad my written Chinese might be. I miss writing in Chinese, but at this point it seems a monumental task for me to put a few sentences toge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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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lin,

    //Since we are on the topic of blogs you like and dislikes, there were blogs you linked to in 百花齊放 that made me wonder why you liked them.//

    - Well, I have a diverse taste.

    //I have been thinking about writing in Chinese again now that I have a little bit more time to spare. Reading your criticism on writing, I actually wish that I had the courage and dedication to put my writing on a blog, no matter how bad my written Chinese might be. I miss writing in Chinese, but at this point it seems a monumental task for me to put a few sentences together.//

    - I would definitely encourage you to start a Chinese 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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