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13

腦雜耍

我教哲學導論和教知識論等較深的哲學科目,有個很大的分別。前者是通識課,我只是向學生介紹一下哲學裏的基本問題,主要任務是令他們感興趣、留心上課;因此,我講課時會盡量用多媒體的材料,例如PowerPoint slides、videos、電影片段等等,將抽象的概念用較具體的形式來表達。後者的學生大多是主修或副修哲學的,我的任務除了是集中教授一個哲學專門範圍內的問題和理論,也是要教他們怎樣philosophize;因此,我上課時會盡量強迫他們思考,其中一個方法就是不把討論的東西寫出來(或投射在螢幕),無論涉及多少個論點,也要他們只在腦裏想清各點的關係。

有些學生起初不習慣,覺得很難,尤其是討論去到精微細緻之處時,便完全跟不上,這時我也只好將重點列在白版上,然後從頭解釋一遍。不過,我仍然強調,要讀好哲學,一定要訓練出這種「腦雜耍」(我用"mental juggling" 這字眼)的能力,才可以在思考或討論複雜的哲學問題時見招拆招,不會一兩個變化後便迷途不知返了。

「腦雜耍」這個詞語令我聯想起從前一個老師說過的話。我們談及某人,人人都說此人頭腦很清晰,我問老師是否同意。老師說:「他寫的東西都很簡單,要清晰有何難?如果他寫複雜的東西仍然搞得一清二楚,那才是真正的頭腦清晰。」這好比丟擲技,同時拋擲三、四支棒子不是甚麼本事,七、八支才有看頭。「腦雜耍」也如是。

14 則留言:

  1. 以前undergraduate時問過位老師有什麼哲學秘訣,他的回答也是和你差不多。

    不過我越來越發現要做到這點其實也不易。比如現在一上網,成堆文獻就垂手可得,有時讀甚到分門別類都來不及,更不用談抽絲剝繭了。有很多東西,我其實都是得過且過,交差算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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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CYC,

    也不是甚麼秘訣,只是肯苦練的人不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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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大一時初上哲學課,覺得很有趣。當時的老師好像一開始就用「腦雜耍」形式上課。有位New先生上課時就在台上來回踱步,邊想邊說,從來不用白板;另一位「狗屎蛋」先生(戲譯)則閉上眼睛在米高峰前說說說,好像說話跟不上思維的速度的樣子。

    我曾經想過主修哲學,不過就是覺得整天這樣子「腦雜耍」會不會用腦過度,還是拿來當興趣好了。結果選了沒那麼用腦的中文系,再唸上去時轉修「雜耍」得沒那麼厲害的語言學。

    「腦雜耍」嘛,還是做觀眾,看王Sir和哲學諸友表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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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Meshi,

    哎呀,怎麼叫他「狗屎蛋」?他是我碩士論文的導師呀!譯做「高士曇」不是文雅得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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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Wong,

    「高士曇」自是高雅淵深(不過用「曇」字會否讓人以為是佛教高人?),「狗屎蛋」雖低俗卻也蠻親切,可謂各有千秋。

    您唸碩士時有沒有帶tutorials?或者王Sir你真的當過我的阿Sir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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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Meshi,

    我有帶tutorials,那是91至93年間,不過我不記得曾有你這麼聰慧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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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Wong,

    如果聰慧就不會玩不起「腦雜耍」,落荒而逃啦。

    我是92年入讀的,那時王Sir應該還在!不過我記得當時我的tutors是Percy和蔡X傑。當年我是哲學系會的幹事,照說應該是見過雄姿英發的青年王Sir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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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Meshi,

    原來大家竟有淵源!蔡X傑仍是我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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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Wong,

    我跟蔡X傑也算蠻有緣。我唸碩士時曾跟他和幾位哲學系研究生共同辦公室(其中一位黃X華後來去了Oxford讀博士),好像也試過一起去飲茶;後來他也曾在我現在工作的大學裡任教,不過近況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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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Meshi,

    上次回港也見了黃X華。蔡X傑過兩天會來探我,我要跟他提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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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可能我也識蔡X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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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Yan,

    哈,那便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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