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近才知道沈從文兼擅書法,真是孤陋寡聞矣!
沈從文的作品我讀得不多,讀過的,例如《邊城》,內容已忘記得一乾二淨了,卻還記得當年讀的那些中國現代作家中,我對沈從文的印象特別好,遠勝巴金、老舍、郁達夫等。後來得知沈氏大概是在政治上被逼得太過,四十多歲便停止了文學創作,轉而研究中國古代服飾,我對他的興趣又多了幾分;「沈從文」這個名字,便一直在我心目中有特殊的地位。上次到北京買了不少書,其中一本正是《沈從文作品精選》(長江文藝出版社),裏面收了《從文自傳》、《湘西散記》、和十多篇中短篇小說(包括《邊城》)。可惜事忙,而且要讀的其他書太多,這本《沈從文作品精選》到現在還未有時間看。
知道沈從文兼擅書法後,我到網上搜尋圖片,終於找到一張清楚的,一看之下,喜歡到不得了:
書的是《古詩十九首》的〈青青河畔草〉,筆法瀟灑而不狂,剛健而不獷,收放自如,流暢自然,令人望之而心隨筆走,神怡心曠,實上乘之書法也。然而,沈從文在詩後寫的題跋卻自貶其書法:
『有意使筆放縱,仍處處見拘持。可見性格之迂腐,實近乎不可救藥,終難擺脫「習書生」庸俗書體,真正行家必一望而知其做作處也。』
假如沈從文說的是真的,那麼我便不是行家;但那不要緊,我喜歡這幅字便成了。
(補:黃苗子評沈從文書法:「七八十年代,沈從文先生經常寫古詩十九首以贈親友,其書法功力至深,予曾獲觀其早年在行伍時為所書某軍校碑,豪健瀟灑,近李北海。晚年參以章草,自成一家,而益縱肆;其書順筆所之,有時且加以涂抹勾改,如顏真祭侄稿,一掃常規而純任天然,為歷代書法所未見。此幅乃一九七五年十月六日贈予及郁風者。其跋云有意使筆放縱,仍處處見拘持等語,蓋謙辭也。」)
假如沈從文說的是真的,那麼我便不是行家;但那不要緊,我喜歡這幅字便成了。
(補:黃苗子評沈從文書法:「七八十年代,沈從文先生經常寫古詩十九首以贈親友,其書法功力至深,予曾獲觀其早年在行伍時為所書某軍校碑,豪健瀟灑,近李北海。晚年參以章草,自成一家,而益縱肆;其書順筆所之,有時且加以涂抹勾改,如顏真祭侄稿,一掃常規而純任天然,為歷代書法所未見。此幅乃一九七五年十月六日贈予及郁風者。其跋云有意使筆放縱,仍處處見拘持等語,蓋謙辭也。」)
沈從文、錢鍾書都懂得明哲保身。沈從文轉而研究服飾,錢鍾書只寫了一篇艱深難懂得管錐篇。老舍卻被逼得只能自殺了。
回覆刪除有些人想明哲保身也逃不過大難。
刪除最後一段附注「....此幅乃一九七五年十月六日贈予及鬱風者」,「鬱風」應是「郁風」,即郁達夫的姪女、黃苗子的夫人,。兩人住Brisbane十多年,與我略有來往。
回覆刪除黃苗子原文的確是寫「郁風」。我 cut and paste 這篇文章(〈黃苗子評沈從文書法〉)時沒留意「郁」字給改成「鬱」(「云」字也給改成「雲」,這個明顯,所以我看到並改正。)
刪除有時高手真的會對自己的作品「戚戚」,因為境界不同,要求不同也。就好像音樂一樣,聽眾也許聽不出甚麼瑕疵,但演奏家自己心知肚明甚麼地方做得不好。
回覆刪除Astrophel Lim
對,但這是高手對自己的要求高,他自評的說話不能以一般標準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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