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25

一個哲學家成為律師的故事

S 已四五年沒見過面了,這次 Berkeley  conference,想不到他竟也出席。S 是我快完成論文時才入 Berkeley 讀哲學博士學位的,跟我只重疊了兩年,但由於大家做過同一科的助教,說話又投契,算是有點交情。這次見到 S,我感到有點意外,是因為早聽說他已讀法律去也;我以為他決定放棄哲學,選擇當律師,這次見面聽他親自道來,才知道他當上律師之路,竟有不足為外人道的辛酸。

對,S 已是律師,在 Stanford Law School 讀了兩年便完成(一般要讀三年),今年初在全美數一數二著名的律師行找到工作,入息豐厚,相信這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業起點。然而,S 告訴我,雖然他當的那種律師(corporate lawyer)總算能給他工作上的滿足感,但他始終還是更加喜歡哲學,最理想的工作還是當哲學教授。

原來他不但沒有中途放棄哲學,還完成了博士論文,只是找了兩年工作,卻連個臨時教席也找不到。那兩年他只得一個面試,他說不是因為他心頭高,只申請研究型的大學 --- 他早知找教席的競爭是如何的大,所以幾乎所有自己符合條件的都申請了,到頭來還只是得一個面試。雖然那面試是名校 University of Chicago 的,但沒有教席,就算有十間名校的面試也不過是一場空。

S 找不到教席,肯定不是因為他的 file 不夠亮麗,否則 Chicago 也不會對他有興趣;我聽過不少人稱讚他是個很不錯的哲學家,看他說想入 Stanford Law School 便立刻考進,讀完隨即在著名律師行找到工作,便知他的能耐有多高。我相信是各種不在他控制範圍的因素配合不好,他才會兩年只得一個面試,時不與他,只能徒呼奈何!

他轉讀法律,是因為不想再拖下去了:萬一第三年也是一場空怎辦?他臉色凝重地對我說:「假如現在有一間社區學院聘用我教哲學,我會毫不猶疑接受,立刻放棄律師的工作!」他雖然已三十多歲,卻有一張孩子臉,說這幾句話時眼神裏閃著一絲追尋理想者的光彩,令我不禁為之動容。

S 告訴我他剛申請了一些 law school 的教席,還收到兩個面試通知,希望退而求其次,當不上哲學教授,當個法律教授也好,說不定可以教點 philosophy of law;找不到 law school 的教席也可以仍然當律師,所以沒有當年的壓力。

我衷心祝他好運。

19 則留言:

  1. 他是喜歡研究哲學還是教哲學?如果是前者,那也不一定要當哲學教授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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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同意樓上,有時候身處一個望落去無咁學術的環境,好可能會對他的哲學思考有重要的衝擊。
    另外,在他身上好像散發著一種「不患人之不己知」的味道,要做到這點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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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要得一個哲學的教席還真是比我想像中還要難。

    另外,「能奈」是否通「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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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Meshi,

    //他是喜歡研究哲學還是教哲學?如果是前者,那也不一定要當哲學教授才行啊!//

    - 他應該是兩者都喜歡。不在大學教書,而有全職工作,哪來那麼多時間做哲學研究?不是沒可能,但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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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同意樓上,有時候身處一個望落去無咁學術的環境,好可能會對他的哲學思考有重要的衝擊。//

    - 這樣說不無道理,可是,另一方面,獨自研究而缺少同儕的切磋,是一個大問題(除非是天才)。

    //另外,在他身上好像散發著一種「不患人之不己知」的味道,要做到這點很難!!!//

    - 他的確是有此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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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另外,「能奈」是否通「能耐」?//

    - 對,打錯字,已改正。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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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時不與他,只能徒呼奈何//
    Let it be. Let it be. That's only a small part of one's life. I should hush up. I'm not qualified. I've never been successful and people may think I say these things because I've never got the grapes. --zpdrmn (the mango gu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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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經濟不景氣,類似的故事只會越來越多。幾年前,曾聽過一個 Standford 畢業而在新加坡工作的化學家 Cai Mingjie,因為辦公室政治而被踢出局,後來,他去做的士司機。

    早前 Fermilab 的 Tevatron Accelerator (世界上第二大的粒子加速器) 因為經費不足而被迫關閉。Stem cell 研究竟然是 Minnesota government shutdown 的談判籌碼!無恥政客和宗教領袖欺哄大眾,籌謀個人利益,可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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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Wong,
    //僧人一夜破了色戒//
    So, monks and nuns shouldn't be asked (or forced) to keep the celibacy vow. It should be voluntary. Anytime they want out after they sign up for the vow, they should be allowed to. What an attachment to a stupid vow.
    --zpdrmn (a self-proclaimed--meaning fake-- Buddhist who doesn't believe in the physical transmigration/reincarnation and buy the celibacy v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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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不要不快,世情就是如此。不是他的不幸,而是你呢班友仔太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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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 他應該是兩者都喜歡。不在大學教書,而有全職工作,哪來那麼多時間做哲學研究?不是沒可能,但很難。 //

    在社區學院教書也不一定有時間做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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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Matt,

    //經濟不景氣,類似的故事只會越來越多。幾年前,曾聽過一個 Standford 畢業而在新加坡工作的化學家 Cai Mingjie,因為辦公室政治而被踢出局,後來,他去做的士司機。//

    - He even has a Wikipedia entry! http://en.wikipedia.org/wiki/Cai_Mingjie

    //早前 Fermilab 的 Tevatron Accelerator (世界上第二大的粒子加速器) 因為經費不足而被迫關閉。Stem cell 研究竟然是 Minnesota government shutdown 的談判籌碼!無恥政客和宗教領袖欺哄大眾,籌謀個人利益,可怒也!//

    - 的確可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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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Yan,

    //不要不快,世情就是如此。不是他的不幸,而是你呢班友仔太幸運。//

    - 邊班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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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Meshi,

    //在社區學院教書也不一定有時間做研究。//

    - 也有點的,做律師則一定無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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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Wong,

    //邊班友仔?

    班讀哲學攞到 Phd 又可以食哲學飯o既友仔。

    我不知實情,如果做個統計,呢班友仔與有哲學 Phd 學位的人比例應該很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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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Yan,

    //班讀哲學攞到 Phd 又可以食哲學飯o既友仔。//

    - 哦,即係包括我。

    //我不知實情,如果做個統計,呢班友仔與有哲學 Phd 學位的人比例應該很少吧。//

    - 應有的 60-70%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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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With the rate that higher education is going downhill, S might look back one day and feel lucked out that he didn't get a philosophy teaching job back t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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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Lin,

    Maybe. But an ideal unfulfilled is still an ideal unfulfill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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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雖然自已都譔哲學,但也明白哲學完本身全沒有實用,實在很難叫人給錢你。

    教哲學的性質,其實同教網球救滑雪一樣,都係滿足別人的嗜好。分別只是後者的學生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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