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930

「包容」不簡單

「包容」二字,在香港也許已經成為敏感詞,你講包容,尤其是包容大陸人的「不文明」行為,必然會引來嘲笑或謾罵 --- 講包容的,不是「左膠」就是「離地中產」,其甚者就是「仆街冚家剷」了!事實上,有些鼓吹包容的人的確該罵,因為他們的「包容論」和喊空洞的口號沒甚麼分別;至於反對的,則可能只是醉翁之意,旨在挑起族群仇恨。還有一種,就是看風駛艃,煽風點火,寫些抽水文章恥笑包容論來賺稿費。

我建議還是少談「包容」為妙,以免引起無謂爭論,讓別有用心的人有機可乘;有甚麼現實問題,就逐一討論和提出實際的處理方法。「包容」不是一個簡單的概念,不好好思考過,隨便發議論,對處理現實問題不但毫無幫助,甚至會礙事。你真的要談,就要先問問自己有沒有想過以下的問題:為甚麼要包容?應該包容些甚麼?甚麼情況下才需要包容?怎樣才是真正的包容?包容只是權宜之計,還是一種價值或美德?

這些問題都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回答,大家很可能有不同的答案;肯定的是,若非經過細心思考,是不會懂得回答這些問題的。我自己對「包容」這個題目思考得不多,沒有甚麼高見可以提供給讀者參考,倒是有一篇 Bernard Williams 論包容的文章我認為很有啟發性,值得推薦給對這個問題特別有興趣的讀者: ‘Tolerating the Intolerable’,收入了 Williams 的文集 Philosophy as a Humanistic Discipline

以下讓我試譯其中精彩的一段:

「假如包容要成為一個問題,就必先有一事物是要被包容的;要有一信念、做法、或生活方式是某一群體可能認為(就算是盲目地或不合理地認為)是不當的、錯誤的、或不要得的。如果只是某一群體仇恨另一群體,例如部族仇殺或純粹是種族歧視,真正需要的便不是包容:牽涉其中的人需要的是放下仇恨、偏見、或不快的回憶;假如我們要求的是包容,這要求便會比放下仇恨等來得複雜。他們的確仍得放下一樣東西,那就是不再渴望壓制或消除對方的信念;然而,他們也須要保持一樣東西,那就是堅持自己這方的信念,而他們有上述的渴望,正正是因為有這些信念。一方面是堅持自己這方的信念,另一方面是接受其他人可能有不同、甚至令自己厭惡的信念,兩者之間會有張力;這張力,是包容通常有的,也是包容的困難所在。」(p.127

19 則留言:

  1. I want to thank you for recommending Bertrand Russell's "The conquest of happiness" in one of your earlier article. It was a very interesting book!

    Ad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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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olerance 本義是容忍,即宗教上的容忍,並不意同於「包容」。容忍,並不要求你加以肯定,甚至贊同。容忍,只不過是因為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彼此唯有勉強共同生活。在此,並不存在「包容」的義務。然而,在「左膠」那裡,不包容變相卻是排斥異己,是可譴責的。

    無論如何,王教授如此翻譯 tolerance, 恐有不妥,兩者畢竟不是同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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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一,「包容」不是我的翻譯,我只是沿用香港那邊討論的用語;第二,'tolerance' 這個概念在政治哲學裏已不止是勉強容忍的意思,可以有較正面的意思,因為問題已包括了 whether tolerance is a virtue;在這個討論的脈絡裡,譯作「包容」,事實上比譯作「容忍」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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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無論如何,王教授如此翻譯 tolerance, 恐有不妥,兩者畢竟不是同一回事。//

      「包容」在中文的意思裡是「包涵」(即是平常說的「請多多包涵」,不是「包含」)與「容忍」兩詞的組合,故此「包容」是有tolerance的意思。如果沒有tolerance,也就無法「包涵」。
      所以「不是同一回事」的說法並不恰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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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Risk tolerance 應該作何解釋呢?包容和容忍也不能夠表達tolerance 的意思,個人認為「承受程度」才是真正的意思。沒有限度的包容或容忍都是不智。

      Just two cents from an engine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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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教授,

    這篇《評台》的文章 (陳慶釗:後資訊時代——政治的腦科學研究)

    "在後信息時代,電腦可幫人類解答: 怎麼樣的政治制度是最好的?通過超級電腦,我們能夠從模擬一個大腦到模擬一個社會,再研究不同的政治模式, 因為電腦的最大好處是可擴性,當我們成功模擬一個人腦之後,我們更可以利用這一技術;模擬出一個家庭、一個宗族、一個群體,甚至一個社會來。例如:如果我們想研究中國政治、經濟、文化的相互發展,我們便從一個村開始模擬,再到鄉,到一個縣,一個市,以至一個省,再到全國。"

    教授請問可能嗎?

    TL Leu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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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插句嘴,本人認為是不可能。
      政治是社會各階層及其團體自身利益的高層次反映,政治制度是這種利益在區域範圍內的平衡結果。這個平衡是屬於「爭權奪利」的動態平衡。
      因為電腦是按照輸入的數據資料來進行運算,由於各階層團體都會爭相為各自自身的最大利益爭取向電腦輸入對自身最有利的數據資料,這樣就直接影響著電腦得出的結果。
      所以電腦不會得出所謂「最好」的結果而只會得出對某些社會階層和團體「最有利」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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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TL Leung,

      這方面我沒甚麼研究,但以我讀過的 philosophy of mind 來看,引文的看法未免過份簡單和過份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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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因為電腦的最大好處是可擴性,當我們成功模擬一個人腦之後....."

    1. 可擴展性和AI是兩個不同概念的東西.
    2. 我們今天連人類非理性的,情感上的思維都搞不懂是什麼一回事, 如何模擬一個人腦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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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睇唔到個 video 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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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Oh, 真係睇唔到。之前睇過,記憶中同你quote Williams 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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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又是以偏蓋全非理性法西斯?

    為了包容,你願意掃走幾多次屎?


    〈 旅遊法實施兩日 內媒指陸客質素未改善 〉
    http://bit.ly/16jqP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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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你見到條街好多屎? 你是否有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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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PS. 當年港客外遊的劣行經過多少年才消失, 你又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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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又是以偏蓋全非理性法西斯?"

      這裡誰說過什麼法西斯了?公道點,退一步看,眼光可能便不會這麼狹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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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難怪王教授這麼緊張包容新移民,一同分享工作機會?

    (新聞)近年美國經濟衰頹,極右派媒體與政黨,喜歡將問題歸咎新移民和「中國崛起」,導致受高失業率所苦的非裔、拉丁裔族群,常對黃皮膚的東方人暴力相向,種族仇恨攻擊頻傳;去年紐約一名韓國中年男子在地鐵站等車時,就這樣被身後無業的黑人推下軌道活活撞死,嫌犯落網後直言,犯案動機單純是不爽「工作被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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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引的報道根本不能反映美國現時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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