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29

明月與白露

梁實秋〈讀杜記疑〉談到杜甫名詩《月夜憶舍弟》中「月是故鄉明」一句,認為「意義不甚明」,並提出以下的疑問:

「月只有一個,無故鄉與異鄉之別,怎可比較其明與不明?天朗氣清,月色自明,雲霧翳障,月色自暗。異鄉之月不如故鄉之月,猶謂外國的月亮比中國的圓,豈有此理?」

看後我也禁不住要說一句「豈有此理」:文學造詣高超的梁實秋竟會對詩句提出這樣的疑問,真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月是故鄉明」分明是抒情而非寫實,思憶親人,懷念故鄉,在思念之情中覺得故鄉的月特別明亮,有何不通呢?梁實秋這一疑問,比起李漁對「紅杏枝頭春意鬧」那「鬧」字的批評(「爭鬥有聲之謂鬧,桃李爭春則有之,紅杏鬧春,余實未之見也。」見《笠翁餘集》卷八),更加不像是出自飽讀詩詞的人;我只能想到一個心理的解釋,那就是梁實秋太過憎厭「外國的月亮比中國的圓」一說,因此連有點相似的「月是故鄉明」也不能接受。

梁實秋認為「月是故鄉明」的意思應是「此明月,猶是故鄉的明月」,這個意思除了不符合詩句的結構,也沒有「故鄉的月特別明亮」所表達的思鄉之情來得深刻 --- 景物受深刻之情的影響而在眼中改變。〈讀杜記疑〉文中引述的王嗣奭《杜臆》就是採用這個解說:「對明月而憶弟,覺露增其白,但月不如故鄉之明,憶在故鄉兄弟無故也,蓋情異而景為之變也。」只是梁實秋不接受吧了。

《杜臆》說的「對明月而憶弟,覺露增其白」,是指「露從今夜白」一句,但這解說卻有問題:為甚思念弟弟便會覺得露水更白?我認為這一句仇兆鰲《杜詩詳註》的解釋才對:「今夜白,又逢白露節候也。」上句「露從今夜白」點出時節是中秋(白露乃二十四節氣之一,由農曆八月中開始),下句「月是故鄉明」的「明月」有所依歸,兩句便連成一氣了。

21 則留言:

  1. 自然景物與個人處境因時空的交錯會產生生物行為科學所謂的銘印的效果,生物學家的實驗發現剛出生的小鴨會認定第一次接觸到移動的物体當作母鴨並跟隨其行走。對故鄉的思念亦可作如此觀,戀鄉情結使離家游子對異鄉的月產生沒有故鄉的月之明的懷念。不知諸位移民他鄉的兄台們你們是如何醫治或消弭思鄉病,或在他鄉特定時節舊疾復發時,只有對月發出關鄉何處(西出陽關無故人)?離散悲泣的空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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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現在交通這麼方便,我幾乎年年回香港,沒甚麼思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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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照其所言,「橫看成嶺側成峰」也不合邏輯,因為東坡不能九十度角跳去另一邊看同一座山;「床前明月光」亦解不通,月光四處如一,不會有一處特別明亮。將詩文如此尺丈,真是古今奇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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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其實「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確係不合邏輯。按照古時床的擺放位置,月光很難照到床前,何不用說如何「光」了,詩人又會在床前吟出「床前明月光」呢?下一句更加離奇,「疑是地上霜」,如果詩人真的在床附近,但月光本身已經難照到地上,還要有反光的效果出,更加困難。這是我曾看過一本書,提出這疑問,書中筆者認為,要解開問題,關鍵在「床」。一般人對床的理解,就是睡覺的床,但古時,床還有另一種解釋,就是「井上圍欄」。如果用將「床」視為「井上圍欄」,就容易解釋。首先,詩人在戶外,而且是在「井」附近,而月色幾為明兗,月光照到地上,地上還反射出白光,令詩人覺得好像有一層霜在地上。

      床的解釋:
      http://www.zdic.net/zd/zi/ZdicE5ZdicBAZdic8A.htm

      雖然不太關主題,但看到「床前明月光」,覺得可以將我知道的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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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明顯﹐床前明月光是一首淫詩!(爆)
      明月根本是女人名﹐光是光脫脫的光
      所以你地全部解錯晒﹐呢句係明月光脫脫走到床前咁解!
      又﹐無啦啦點解會有地上霜﹖地上霜明顯另有所指
      由於明月都光脫脫囉﹐所以望明月會舉頭!!!
      舉完頭囉﹐梗係會低頭啦﹐一低返頭就諗起故鄉...個老婆大人啦!!(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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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對於我的解釋,有點補充。「舉頭望明月」,如果詩人真的在床上,依古時床的擺放位置,他決不可能一舉頭就望到月亮,所以詩人要在戶外才解釋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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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Wong Wai leong,

      謝謝那麼豐富的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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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文少,

      你果然鹹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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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Mio AkiyamaApr,

      //將詩文如此尺丈,真是古今奇聞。//

      - 我也覺得非常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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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日文中的床是指居室中的地板(塌塌米)。唐時居室若如今日東洋建築,打開門可見庭園,抬頭可望月光,則室外床前的階級石地等有明月照到也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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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你果然鹹濕!//
      各位同學請注意
      我用的﹐明顯就是名震文壇的「哲人王淫詩解讀法」啦﹖
      你唔好唔記得﹐當年你將ohce首《W‧Y‧Z》解成淫詩...自此之後﹐我先知道原來詩係可以咁樣解的!

      為了讓大家明白「哲人王淫詩解讀法」﹐特別將他的《W‧Y‧Z》解讀供大家鑒賞﹕
      http://ohce2.wordpress.com/2011/12/05/%e5%93%b2%e4%ba%ba%e6%80%a7%e5%b9%bb%e6%83%b3-x-ohce%e8%a9%a9%e8%b3%9e%e6%9e%90/

      自此之後﹐我就發現好多古詩都暗藏珠機啦﹐你都咪話你獨創的淫詩解讀法唔犀飛利!(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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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明顯係梁實秋有心玩嘢﹐估唔到你又跟住玩埋一份!(怒)
    條友好明係借話「月是故鄉明」呢句唔科學﹐來借題發揮咋嘛!

    照字面進路解讀﹐你話「茶是故鄉濃」﹐「酒是故鄉醇」﹐乃至你話「尿是故鄉黃」﹐就講得通啊﹖但「月是故鄉明」﹐的確唔科學喎!(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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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明顯係梁實秋有心玩嘢//

      - 你讀過原文便知道他絕不似玩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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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月只有一個,心卻有無限!月在我心明,是沒有需要講理由的。
    K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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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I think that's exaggeration. Let's not talk about 床 but the reflectivity of 地. What material was that? Some finely polished, shiny, stones? (yeah, I know, it's literature, not science... but someone started it first.)

    I like this poem better:
    望月懷遠 (張九齡)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zpdr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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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講開又確實唔科學wor﹖
      乜鬼疑是地上霜﹐講到個月光好似盞大光燈一樣!
      所以地上霜只有一個解釋﹐便是我那個解釋!(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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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I guess, to 文少, in the above poem 明月, again, 是女人名; 光, again, was 光脫脫. And 起相思 was probably a misprint, it was really 起雙飛, so天涯 was another 女人名. 披衣 was another misprint, it really meant the opposite. 怨 meant the opposite too, but it was probably not a misprint. It's obvious what the meaning of 露滋 was. 不堪盈手? Were they supposed to be too big or too small? They were probably too big for the word 滿.
    --zpdrm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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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呢首詩仲淫賤﹐仲講出埋明月的身世﹐查實係張九齡私生女!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張九齡有條女叫「天涯」﹐佢同條女去坐船果陣(共此時)﹐係海上生出咗明月﹐所以「海上生明月」﹗

      從年代考證來說﹐張九齡是(678年-740年)﹐李白則是(701年-762年)﹐當張九齡30歲生明月﹐係708年﹐只係細李白七歲!
      一單唐代文壇醜聞﹐又比你發現左啦!
      你快D寫成歷史論文﹐然後去百家論壇做講者﹐係大陸一定一炮而紅!
      我連標題都諗好埋﹐就叫﹕「李白情繫張九齡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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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文少
      //你快D寫成歷史論文...// I will leave it to you. You are a better candidate. You've got the title「李白情繫張九齡私生女」already. Wait, maybe 海上 was also a name, the name of 明月's mother. You need to dig deep. You may want to collaborate with some history professor(s). Wong may give you referral.
      --zpdrmn (ain't no histo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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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海上」係人名﹐呢個可能性比較低
      不過﹐「天涯」﹑「明月」這類名﹐似乎在古代妓寨中比較常見(爆)
      至於「明月」﹐我十分有理由懷疑﹐她可能是唐代名妓來的。
      由於明月實在太有名﹐有名到連宋代第一鹹蟲蘇東坡﹐都聽過「明月」呢個名字﹐而諗住要走去問頭頂有個月亮的包拯です!

      見蘇軾《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唔信﹐你去問哲人王呀﹖佢讀中文出身㗎!(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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