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美國居住了二十多年,生活很多方面已經美國化,但飲食口味始終基本上不變,午餐晚飯吃的幾乎日日中式,只有和朋友在外面吃時,才會吃西式。不是刻意不改,而是口味這回事,不是想改便改到的;其實,假如能隨心所欲改變飲食口味,也許我會將自己的口味改為西式,因為我的中式口味在這裏難以得到滿足。
「這裏」指的是我居住的只有約十萬人的小鎮。這裏沒有華人超級市場,最近的在沙加緬度,要開一個半小時車才到,不方便經常去;至於中式餐館,這裏沒有一間像樣的,不是自誇,與其到這裏的中式餐館吃,我寧可吃自己弄的,因為我做得比他們都好。其實,平時正餐吃的,由於我努力改進廚藝,現在自己煮的已頗滿意,只是有時想起一些香港餐廳酒樓食物,卻不懂得做,例如一碗上好的雲吞麵或一碟鑊氣十足的乾炒牛河,欲吃而不得,便自然思物而遙想故城了。此外,很多愛吃的香港地道零食或小吃,也是自己做不來的,例如雞蛋仔和老婆餅。
有一樣在香港屬於平平無奇的食物,卻是我的最愛,在這裏根本買不到,那就是菠蘿包了。沙加緬度的華人超級市場有菠蘿包賣,但做得不地道,那層「菠蘿」皮又薄又不脆,有形無實,真是枉稱「菠蘿包」。以前在柏克萊加大讀書時,就近三藩市,在唐人街可以買到做得很好的菠蘿包,我們每次到三藩市都買很多菠蘿包(至少買一打),回家後如果兩三天吃不完,便放進冰箱的冷藏格,遲些吃時,只要在小烤箱解凍和略焗,味道依然不錯。現在住得距離三藩市遠了,要開三個半小時車才到,因此不聞菠蘿包之香久矣。
相熟的朋友都知道我愛烹飪,家裏的正餐都由我負責,天天下廚。然而,不知怎的,我對做糕點和甜品完全沒有興趣,而這卻是我老婆的強項。她以前沒做過菠蘿包,我也沒有想過建議她試做;昨天她忽然說決定試做菠蘿包,我雖然口裏說好,心裏卻不敢期望過高,因為我總覺得菠蘿包很難做得好。誰知她做出來的菠蘿包竟然似模似樣,那層「菠蘿」皮的味道、厚薄和脆度都像極以前在香港吃到的菠蘿包;我連吃兩個,吃第二個時,還切了一大片牛油夾著來吃,菠蘿油也,味道好極了!
另一樣食物,其實味道不怎麼樣,我卻總是念念不忘,那就是砵仔糕
了。這裏當然買不到砵仔糕,要吃,也得自己做。砵仔糕不難做,我很多年前做過,味道和質感都做得不錯。老婆上星期做了些砵仔糕,卻陰溝裏翻船,做得不夠軟韌,不好吃。不過,我相信她下次一定會做得很好。
我念念不忘砵仔糕,大概是因為懷念母親。當年在屋邨居住,周末或假日不用上學的日子,母親一大清早便問我們四兄弟姊妹想吃甚麼早餐,然後逐一到不同的地方去買回來。其中一樣我經常叫母親買的食物,便是砵仔糕;她每次都不忘問清楚我要吃白糖的還是黃糖的,當時我不懂得感恩,有這樣好的媽媽,現在母親不在,我每想起砵仔糕,便感到有些慚愧。
雞蛋仔照計依家有D窩夫機可以做到(反正加塊雞蛋仔模啫),只係自己調蛋漿既問題。
回覆刪除其實我太太做過雞蛋仔,我一時忘記,才用了雞蛋仔這例子。當然,她做的跟真正的雞蛋仔還有一段距離。
刪除記得有朋友說過食物口味和語言(母語)很"metaphysical", 說得真對.
回覆刪除p